［杰佣］舞者 04
他听到花朵摔落在地面，扣击他灵魂的声音。
佣兵转过来的脸平淡的可怕，他有一双蓝的惊人的眼睛，直直的盯着杰克，突然绽开一个顽劣又慵懒的笑容，像墨水滴落，白纸晕开无法抹去的痕迹。
“早是过去了。”
光线将他的瞳孔照的透亮，恶劣空洞的笑意充斥其间。音响中，萨克斯风吹出轻佻圆滑的曲调，气氛因音乐变得嗳味又轻浮。
佣兵微垂眼角，略带挑衅：“想跳一曲吗？”伸手将领带从对方整齐的西装中解救出来，斯条慢理地转着手腕，让柔滑布料覆盖在手背上，一圈，又一圈。手腕在深色布料衬托下略带了一丝成人的意味。
他的脸微仰起，线条冷峻简洁的脸尽数暴露在光线下， 苍白如纸，唇却像玫瑰一样鲜红似血。
矛盾的组合，但同样令人着迷。
佣兵手上用力将杰克扯近，温柔的气息扫过唇畔，“来跳支舞吧，赢了我就告诉你。”明知是陷阱，但对方挂着狡黠笑容，又痞又甜，杰克还是无可避免地陷了进去。
“乐意至极，能与您共舞，是我的荣幸。”
一触即发。
佣兵的腿向后发力，像用力踹开周身的屏障。两人素多无谋面，却棋逢对手。佣兵的每一个动作充满了力量，蓝的发亮的眼睛闪烁的光泽令人心动，干净而骨节分明的手，顺着颈窝魅惑的线条一路向下，让人的目光随着手游衣服勾勒的那些线条往复流连。
但他的眼神有告诉自己，不要拘泥于形式。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打败敌人。
杰克的眼神暗了暗，他的眼睛很漂亮，形状中部饱满莹润，像一半开放的玫瑰，年尾却垂下去，像小桥盖过石头，流水隆起的弧度。
这是一场舞蹈的对决，又像是一场互相心通的共舞。踩点，对接。
当佣兵用手撑起身体，腾空而起的时候，杰克知道他已经输了。微小动作，层层递进带来的压迫，他手指微小的颤动，还是表情的摆动变化，都说明了佣兵昔日的风采，热烈的，坚决的，咬住不放的。铺天盖地将他的小船打翻，坠入深渊，又如爆炸的能量集中爆发，也像烟火一样绽放于消失，如此的短暂。
“ 我输了。” 杰克说道，手握紧又放开。
“心愿也达成了，那么我先走了。”佣兵抄兜从他身边走过，嘴角又恢复为冷漠的死寂，面容像熄灭后却又带着温度的灰烬，隐隐绰绰的在昏黄灯下晃动。
“为什么不跳舞了？”
佣兵听到杰克重复着这个问题，就又像回到了刚才一样。他费力转动着死鱼目般的眼珠在干涩眼眶中滚动，野花死在大理石的地板上，遗体仍动人，灵魂亦相随。
它扣击灵魂，使灵魂像搅动的水池般，波撒开失落麻木。
“已是过去，不可再追。”
他背书似的干巴巴扔下一句，拽开剧院的大门走出去。
杰克用苍白的手指捧起细小的花朵，轻捻柔顺的花瓣。“是这样么……”杰克的面容被光线切割，立体深邃，光影迷离。
“不可再追……”
时光一去不返，人却仍停留在原处。
“砰！”重物落地发出一声闷响。杰克惊愕地望向声源处的出口，汗毛从后背竖起。
“佣兵！”
花朵掉落像一只无望的眼睛，禁不了破碎。
评论